五指一拢,掌心下压,一股掌力“噗”的便落在了他脚下的船板上。
李暮蝉沉吟了片刻,轻笑道:“我相信你说的都是真的,但唯独不相信你就是朱大。此时此刻,我已身陷重重包围,你却远避十数丈?一個曾经打败过魔教初祖的绝顶高手,竟然如此贪生怕死,好生令人失望。最重要的是,你虽扮作他的模样,但你身上少了他那股独有的死气。如今想来,他应该非是尸气缠身,而是药毒缠身,我记得那长生药能令人化作活死人,他活这么久,看来不是没有代价。”
但就是这样一个大高手,居然接不住一指。
见对方如此反应,李暮蝉讥讽道:“这还用得着猜么?无非是那老鬼摆在明面上的傀儡,要么你也姓朱,不是他的儿子就是他的孙子。”
昆仑奴的身躯庞大魁伟,尚在半空,明明瞧着极为骇人,也极为沉重,但此时此刻,却给人一种十分脆弱的单薄感,像是一朵娇弱的花卉,弱不禁风。
李暮蝉借着火光瞧去,发现这一层似乎是个囚笼,隔间众多。
“啊!”
那是一根食指。
而且三人身形体魄近乎一致,步伐同起同落,现身一瞬,一股雄浑气劲登时似无形大浪般自长廊尽头席卷而来,刹那间仿若飓风卷过,撞在李暮蝉的身上。
他先是闻到了一股难以形容的药味儿,然后是一种尸体才有的腐臭,耳边还有阵阵惨叫传来,撕心裂肺,生不如死的惨叫。
而在牢笼的一角,则是摆着许多大大小小的药瓶瓷罐,药味冲天。
李暮蝉一口气说了这么多,而先前和他交谈的老者忽然抚掌大笑:“李暮蝉?哈哈哈,很好,很好……那伱不妨猜猜我到底是谁?”
“小东西,爷爷早就瞧你不顺眼了,受死!”
“吼!”
这一次,他们的眉心多了一个指洞。
老者双眼微眯,脸颊抽搐,然其后竟然唰的闪出两个人来,并排立于左右,俱是须眉泛白的老者。
这个问题着实古怪。
此人想是练就了极为刚猛的外家功夫,此刻运劲催力,大步流星而至,脚下落地分金,踏石生印,浑身筋肉仿佛生铁一般,又像是一尊铜铁灌注的巨人,在骇人腥风下以泰山压顶之势撞向李暮蝉。
“杀了我吧,求你们杀了我。”
但三人来的快,倒下的更快。
他竟是要走。
李暮蝉却目光幽幽地盯着对方,突然意味深长地问道:“你是何人啊?”
见此一幕,那三老的神情俱是大变,厉声尖叫道:“拦阻他,快拦住他。”
哪怕形势至此,他仍是风轻云淡地问:“朱大去哪儿了?”
这根食指,自李暮蝉右侧抬起,从袖中吐出,伸了出去。
那根食指早已收了回去,但所有人却难忘却这惊神骇鬼的一指。
木屑纷飞,船板爆碎,破开的窟窿里,俨然还有一层。
只一进来,李暮蝉的脸色就变了。
这昆仑奴天生神力,根骨异于常人,乃是修炼外家功夫的奇才,不但修成了天竺的瑜伽术,还练就了中原武林的横练外功铁布衫,刀枪不入,可伏虎擒象,一度令西方各派头疼,算得上横行一方的狂徒。
朱大见状一笑,摇了摇头,“不识时务。”
船上船下,船里船外的杀机、喊声,仿佛在这一刻停顿了下来。
李暮蝉举了举茶杯,轻声道:“多谢款待,告辞!”
忽听三人齐齐大叫一声,狂吼着,倒了下去。
李暮蝉目光骤凝,忽然发现地上还散落着不少纸张,上面隐有字迹。
“长生药引……试药之人……服药二十七种……历时一百八十四天,殁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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